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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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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一章

一個人若是刻意躲起來或許不大好找,可是既然她現了身,就絕沒有你想找而找不到的道理了,除非你根本就不願意找。

經語受了高老太的囑托,當晚她便和達令劉聯系上了,達令劉肯接她電話,這讓她很驚喜。但是達令劉並不願意幫她傳話,而是語氣古怪的說︰“拜托你們不要再招惹阿尋了,為了她好,也為了你們好……”後面的話他並未說話,聽著像是楚尋在和他說話,他急急掛了電話。

但是傍晚,經語還是找到了楚尋,這很簡單,因為楚尋並沒有刻意隱藏行蹤。而她作為宏泰董事長的秘書,這麽多年摸爬滾打,自然有屬於她自己的人脈交際網。

楚尋去的那家高級會所,經語因著高以澤的vip會員的身份,很容易就混了進去。可是剛要推開那包廂就被從迎面走過來的達令劉給逮到了。

他急急的攔住她,虛張聲勢的嚇她叫她走,但是經語不肯,連連求他。

達令劉全然不像之前的嬉皮笑臉,而是嚴肅又緊張,“我也求你了,你走吧,她現在不去找你們,你們就該謝天謝地了,老死不相往來不是很好嗎?你好我好大家好!”

達令劉和她挨的近,經語一眼看到達令劉脖子上有一條明顯的勒痕,隨即關切的問道︰“你脖子上怎麽回事?”

達令劉頓了下,慌忙的攏起領子扣上,表情大不自在,“昨天劇組缺臨時演員,我客串了下,結果那角兒下手太狠,我皮膚又嫩……”

達令劉兀自絮叨,一個不留神,經語走到他身後,溜進了包廂,達令劉喊都沒喊的及。

豪華的包廂內,楚尋和一名男士並排坐,倆人靠在沙發上說說笑笑,男人摟著楚尋的肩頭,關系異常親密的樣子。

經語怔楞當場,達令劉跟在身後,懊惱又無奈。

門口的動靜很快吸引了正在說笑的倆人的註意力,但楚尋只是淡淡掃過,無動於衷。而坐在她身側的男子與經語目光對上時,經語驚的後退了一步,面上慘白一片。

君鉞笑了,一雙宛若獵鷹般的眸子盯的經語呼吸都開始紊亂了,他似乎很滿意經語見到他後的反應,嘴角一勾,“好久不見,歐陽小姐。”

經語卻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般,只頓了幾秒,而後掉頭就跑了。

達令劉覺得莫名其妙,下意識的追了出去。

楚尋若有所思的看向君鉞,剛好君鉞也看向她,“像個受驚的小兔子一般,不是嗎?”

“是你太嚇人了吧?”

君鉞笑,作勢就要吻她,卻被楚尋用手擋開,並移開一人座的距離。

君鉞挑眉,“你這忽冷忽熱,忽遠忽近,到底是耍著我玩呢?還是拿我當傻子做戲給人看呢?”

楚尋倒也不懼他,飄飄忽忽一笑,“各取所需,不好嗎?”

又一個鐘頭後,君鉞先離開了會所,楚尋在包廂內又坐了會,這才起身離開。達令劉看著她的眼神滿是憂慮,楚尋卻在這時擡手撫上他的脖頸,“好些了嗎?”

達令劉表情覆雜,“沒什麽要緊的,現在回家嗎?”

楚尋點點頭。

達令劉沒再多說什麽,而是幫她拿起灑落在沙發上的皮草手提包,緊緊跟在她身後。

出了會所大門,達令劉去開車,楚尋站在門口等他,突然經語自一角走了出來,見到她後,一把拉住她的胳膊,“阿尋!”

楚尋仿似被攥到痛處,猛的揮開她,眉頭緊擰。

經語不知緣故,只道是阿尋厭惡自己,怔怔的站在兩步開外的地方,雙目含淚,一副欲語還休的樣子。

楚尋一眼瞄到她眼中的淚就不大高興,偏過頭,冷聲道︰“有什麽話直說。”

經語喉頭哽咽,竟一個字都說不出。

正在這時,達令劉開著車停在倆人面前,見到經語後,又是一陣懊惱,仿似在問“你怎麽還在這啊!”。

楚尋正待上車,經語卻又攔在她身前,“拜托你給我幾分鐘,我有話和你說。”

楚尋看了她一眼,轉而拉開車後座的門,徑自先上了車,然後看向楞楞的站在車外的經語,“你不上來說,難道想在大馬路上還要找幾個觀眾聽你說話?”

經語聞言,趕緊上了車。

楚尋上了車後便嫻熟的給自己點了根煙,達令劉自後車鏡看到也不敢勸,只低不可聞的嘆了聲。

經語驚異於楚尋的變化,心頭千絲萬縷,阿尋流產的緣由她已經了解了經過,因此此番見她這樣,心裏也是萬般難過。

“阿尋,我不知道該怎麽勸你,我知道現在我說的任何話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。但是我還是要勸你要保重好自己,你若是不好,得意快樂的只是那些不想你好的人……”

“你想說的就是這些?”楚尋看也不看她,只冷冷的吐了口煙。

經語捧著臉擦了兩把淚,深吸一口氣說道︰“我不知道你怎麽會和君鉞在一起,但是君鉞不是好人,你和他在一起,遲早被他吃的骨頭都不剩……”

“他不是好的,難道高以澤就是好的?在我看來,這世上的人,無論男女老少就沒一個好的。”楚尋冷嗤,而後開了車窗彈了煙灰,“我知道,君鉞曾經糾纏過你,在他還沒離婚的時候,不過他要我給你帶句話,他已經離婚了,問你還願不願意回到他身邊。”

經語瞬間面紅耳赤,嘴唇顫抖了半晌,只抖落出一句,“無恥!”

一路無話,車子很快開到了楚尋居住的公寓樓,楚尋偏頭看向她,“我已經到了。達令劉,送歐陽小姐回家。”

楚尋正要推開車門,經語猛的回過神來,本能的又要攔住楚尋,卻在碰上她的瞬間趕緊縮回手,她小心翼翼的說︰“阿尋,我今天來不為其他,就是想告訴你阿澤他住院了,他酒精中毒胃出血,本來不是很嚴重的病,可因為他精神奇差,身體也受了影響。我看得出因為你的事他並不比你好過到哪裏去,只會比你更痛苦。我求求你,去看看他吧。這種時候,你們更應該在一起互相扶持著度過難關,而不是天各一方彼此折磨。”

“歐陽小姐這話說的我可真不愛聽,自己的身子,自己不知疼惜搞壞了,還要賴到旁人身上,這是什麽道理?況且你的前後話,可自相矛盾啊,一邊勸著我要保重身體,不能讓親者痛仇者快。一邊又說高以澤身子不好,是我折磨了他!人人都在向我討公道,那我受了委屈,又向誰討公道去?”

經語被堵的啞口無言,就這功夫,楚尋已然下了車。

達令劉送了經語回她的住處後,一路上沒說幾句話,經語倒幾次三番的想從達令劉嘴裏套話,達令劉只一門心思的開車,含糊的蒙混了過去。臨分別的時候,達令劉感慨萬千的說︰“這麽多年我看阿尋就像是我的親生女兒一樣,無論她變成什麽樣,我都不會離開她,倒是你們,她不來找你們,你們就別來招惹她了。若是有可能我倒是想將她帶去國外,將來都不要再來這是非之地好。”

經語心情沈重的下了車,達令劉的車剛開走,經語正悶頭走著,突然自陰影處閃出一人,捂住她的嘴就將她拖到一輛車內。

經語呼救不及,一顆心嚇的差點驟停。那人將她壓在車上吻了一遍,待那熟悉又令人窒息的男性氣息入了她的口鼻,她心頭已然反應過來。

“君鉞,你到底想怎麽樣?”經語嚇的面色慘白,雙手抱胸,將自己縮在車後座。

黑暗中,君鉞細細的撫摸著她的唇瓣,似笑非笑的看著她,“你不需這個樣子,我要是想要你,就算你穿的是鐵皮銅甲我也照樣能剝光了你。”

經語更是嚇的呼吸都不能夠了。

“楚尋將我的話帶給你了吧?考慮的怎麽樣了?”

“下流!”經語顫抖著拉開車門,鞋子掉落在車內也沒管,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家。

當年她在中州讀的大學,安頓好了後,一邊努力學習一邊四處做兼職,後來在大二上學期應聘到君鉞家當了家庭教師。

初次去他家,經語還當那孩子是君鉞的女兒,後來才知道那是君鉞姐姐的遺孤。那會兒君鉞已經與某個大財團家的大小姐結了婚。但是倆夫妻本就是各取所需的商業聯姻,因此白日裏相敬如賓,晚上就是同床異夢,各玩各的。

經語由於之前和楚尋高以澤交好的緣故,因此私心裏對高以澤的大表哥君鉞也倍感親近,於是當君鉞應酬酒醉或者生病之時也頗為照顧。那會兒經語還是個木訥害羞而有單純的女孩子,遠不如現在能說會道商界女精英的做派。

也不知何時,經語入了君鉞的眼,但經語指天發誓,她對君鉞從來都是敬重有餘,而不敢有半分的其他心思。況且她的一顆心都給了高以澤怎麽可能再註意到其他男人分毫。

後來的三年,她和君鉞漸漸熟絡,也慢慢的知道了君鉞的許多秘密,例如君鉞並不是如今的中州賭王君世昌之子。而是君老太爺私生子的親生子,因為父親在車禍中亡故,他被接回君家,為了名正言順便養在君世昌名下,不過作為親叔叔的君世昌倒是待他極好的。

經語知道的越多,君鉞越拿經語當自己人,且不知不覺讓她住進了心裏。直到有一天,他在醉酒之時,一時情難自禁差點強了她,經語連哭帶喊,他才終於明白,她一直拿他當大哥一般看待,而她在推搡拒絕他之時,口口聲聲喊的都是“高以澤”。自此倆人的孽緣暫且不提,言歸正傳。

話說達令劉返回了楚尋住的小區後,剛一打開門,見楚尋已經換了睡衣,只是半只袖子耷拉著露出一截雪白的胳膊,下臂綁了繃帶,卻是松松垮垮。

楚尋聽到開門聲,也不回頭,說︰“你來,重新將我包紮一下。”

達令劉急急跑過來,見垃圾桶上扔了幾塊白布條,上面都是新鮮的血跡,於是滿心滿眼的疼惜,問道︰“怎麽出血了?傷口裂開了?”

楚尋笑,拿起擱在茶幾上的紅酒,“托剛才那位好姑娘的福,被她捏的。”

達令劉伸手就來奪她的酒杯,被她避開,他搖了搖頭說︰“我剛才在車上看你額頭冒汗,還當車內悶,你熱的,原來是這樣。”

楚尋由著他給自己重新包紮了,達令劉勸她再到醫院看看,楚尋不理,他只得叮囑她將消炎藥給吃了,這才各自睡去。

達令劉回了房,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,不經意間摸到自己的脖頸處,想起昨天的情景,仍是心有餘悸。

昨天楚尋自醫院回來後,達令劉便緊張的問她去了哪裏,楚尋便將自己對小皓說的那番話給說了。達令劉怪她不該對無辜的小孩子說那麽殘忍的話。當時楚尋也附和了一句,“我也覺得我很殘忍。”可是下一秒不知為何,她就跟著了魔似的,突然對達令劉出手,勒住他的領帶,一副要置他於死地的樣子,嘴裏念著,“你跟他們都是一夥的是不是?”面上滿滿的恨意,眼中卻砸著淚,力量更是大的不可思議。若不是達令劉命夠大,在楚尋回過神之時,松了手,恐怕他現在已經升了天國了。

後來達令劉就有些怕她,覺得她是受了刺激腦子不正常了,豈料她平覆了心情後,說要吃只果,本來正安安靜靜的削只果,轉頭突然將水果刀紮向自己的小臂。

達令劉嚇的肝膽俱裂,劈手奪了刀,鮮血隨即泊泊染紅了她的衣衫。

她並沒有哭,但是臉色比哭還難看,她說︰“我不要再同情任何人,那些人都該死!統統的都該死!”

達令劉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看著她生氣時的眸子,那雙眸子像漩渦一般,仿似吸收了天地間所有的怨恨黑暗。

達令劉好容易收回心神,反應過來時已是滿頭大汗。

第二日,楚尋吃了早飯,突發奇想道︰“昨天經語那麽的求我,我是不是該給個面子去看看那個人呢?”

正在做三明治的達令劉手一顫,將果醬撒了一桌。

達令劉開了車送楚尋去的醫院,但是楚尋並沒讓他上去,而是叫他在樓下等。達令劉萬般的不放心,生怕楚尋又做出跟前天一樣的事,不管是傷了人還是傷了自己,都不是鬧著玩兒的,於是便悄悄的跟在她身後。

病房內,高以澤有氣無力的躺在病床上,雙目微合。經語一大早就趕了過來,雖然高家有請專門的護理員,但是她就是放心不下。

高以澤說︰“你別老往我這跑,要是被鄭家豪知道了,又該誤會了。”

經語收拾著床頭櫃說︰“哪有什麽誤會不誤會的,我看倒是你誤會了我和他。”

“你倆不是在處男女朋友嗎?”

經語聞言,心頭一嘆,也沒解釋,鄭家豪一直在追求她,且前段時間鬧的陣勢挺大,搞的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,她也曾考慮過就這麽接受他了,可處了倆天後,經語不得不發自內心的感慨勉強沒有幸福,她正考慮找個合適的時機要和鄭家豪說清楚。

正胡思亂想著瞄到高以澤掙紮著要起身,忙丟開手裏的東西就去扶他,高以澤身子虛弱,倆人挨的近,姿態乍看之下頗是親密。

高以澤尚未坐穩,突然就跟被什麽定住了似得,全身僵硬,而後竟滿血覆活般,一把扯開了手臂上的針管,揮開經語,踉蹌著跑了出去。

經語大惑不解,追了幾步,聽高以澤呼喊“阿尋,”心中已然明了,此時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,猶豫間,高以澤已跑了沒影兒。

話說楚尋下了電梯後,剛到一樓,高以澤也氣喘如牛的從步行梯上跑了下來,此時他一身的虛汗,面色煞白如紙,搖搖欲墜,眼看著隨時就要昏倒一般。

楚尋譏誚一笑,也不理他,折身就朝停車場走去。

高以澤此時哪肯放她走,也不多話,強忍幾欲昏倒的身子,一步步緊跟著她。

室外寒風凜冽,冰天雪地的,高以澤只穿了一套病號服,但仍舊滿頭的汗。

直至到了車前,楚尋不耐,面朝著他,冷聲問道︰“你到底要跟著我到什麽時候?”

高以澤卻揚了一抹笑容,而後一個踉蹌,竟眼一翻直接撲倒在楚尋身上,昏死了過去。

幸好楚尋身後是汽車,擋住了她的腰身,要不然倆人都得栽雪地裏。

高以澤再次醒來已經是兩天後,而這兩天裏,高家又發生了一件大事——小皓失蹤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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